“好丢人，在小远面前居然哭成那样。”
江程说话的时候还在吸着鼻子，她的眼眶泛着红，让顾远有些不知所措。
周六的新华书店人满为患，刚走到书店门口就能见到在门外排队的家长和孩子，或是成群结队来前街逛街的女生。
顾远和江程站在队伍的最后，他时不时探出头向前去看，书店门口的导购正在一边看着滑盖手机一边吆喝着后面的人不要挤。
等轮到他们走进书店的时候，书店内部已经因为人流量过大而比室外高了好几度。
“人好多，小远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走丢就不好了。”江程握着顾远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好。”顾远点点头，他仰起头来，环顾了一圈周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江程的面容显得特别耀眼。
对于要给顾远挑选的书籍，江程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了想法，她原来那个家的书柜上摆放着很多国外作家的书，虽然江程并不是挑剔的人，但她确实加偏爱新感觉派作家的书。
不过距离她上一次来新华书店也是三年前了，尽管位置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但翻新过一次了之后，已经不知道那些书籍在哪里了。
但如果是按照国籍和作家去寻找的话，并不算困难，只是在行进上会受到人潮的阻碍。
“请问，《美丽与悲哀》这本书在哪里？”
但是最后，江程还是迫于人潮去询问了站在书柜前的导购。
“《美丽与悲哀》？噢，噢！”导购重复了一遍书名之后恍然大悟的一合掌，“在前面的书架第二排就是了。”
“啊，好，谢谢。”江程微微点头表示了谢意，她牵着顾远的手，向人群的前方挤去。
书店里面并不算安静，顾远看着墙壁上贴着的“禁止喧哗”，又看了看站在一边正在大声吵闹的团体，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想对江程说点什么，不过看到少女带着笑意的表情，他决定憋回去。
江程的目光扫过一众的书籍，最后停留在了白色的书封上，“小远，这本书送给你。”
顾远从江程手上接过这本书的时候，他看见了江程的表情有一时刻是妖冶的笑容，就像是猪笼草流淌着甜蜜的汁液在等着小虫子上钩。
“小远还想买别的书吗？”
江程和顾远靠在了书店的一角，这里是整个书店为数不多的安静角落，旁边摆放着的书籍都是经济金融之类的，和围在外面的人群格格不入。
“江程姐姐中午准备吃什么？”
“小远，”江程看向他的表情很认真，“总觉得小远一直都在思考吃什么。”
“吃东西会比较幸福吧，只要把肚子填饱，就能感觉到幸福……书上是这么说的。”顾远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他从书上看到的说法也不知适不适用于江程。
温暖的怀抱让顾远措手不及，他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和江程的视线对上，他们的脸颊也靠得很近，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小远说的没错，”江程同意了他的话，但是又摇了摇头，“但是对我来说小远才是最好的饲料。”
“我？”顾远一时间没能明白江程说的话，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江程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转向了后方，然后低下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了一吻。
江程的唇是冰凉且柔软的，这让顾远的脸颊有些痒痒的，他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然后像是回礼一样的拽住了少女的衣袖，踮起脚尖吻了吻江程的嘴角。
“小远？”
江程被顾远的主动惊到，她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唇角，男孩的温度还残留着，不冷不热。
“江程姐姐也拿了竞赛的一等奖吧！我也想送礼物给江程姐姐。”
顾远时常会苦恼于江程对“钱财”太过于敏感，但若是结合了少女的家庭，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而且上一次江程几乎要在他面前失控的模样历历在目，顾远不想因为自己无心的话让江程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多添一道伤口。
“我啊，”江程顿了顿，“我没什么想要的，小远能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她的话语中分毫的谎言都没有，物质上的东西是个深井，怎么都填不满。顾远则是昏暗沼泽中出现的一根绳索，江程只想把他牢牢地套在自己身上，用手紧抓着不松开。
到柜台前结账的时候也排了很久的队伍，不少学生模样的人手里拿着摆放在书店最显眼位置的“本格推理”小说。
顾远倒是很少会看推理小说，也许这其中有顾立国的影响，他说这些都是不会增长知识的浪费时间的书，不允许顾远去阅读。
他人生中不被允许的事情有很多，但这些不被允许的事情在顾远一次又一次的获得神明给予的机会之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总有一天顾远会摆脱这些的，他也希望如此，能够和江程一起从这狭小的世界尽头走出去。
江程从口袋里掏出的五十元皱巴巴的，但她的表情很平静，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
新书总带着油墨的味道，顾远很喜欢人烟稀少的书店，站在书籍之间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够脱离喧嚣的尘世。
只不过现在的新华书店人满为患，他们从柜台挤出去又费了好大的劲，突然暴露于烈日之下，光线晃得顾远一阵眩晕，他没站稳趔趄了一下，被人紧抓住了手臂。
“小远小心！”
江程的呼喊让顾远往旁边退了几步，他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情形，恰好与骑着车的陌生人对上视线。
“小赤佬不要命啊！”
“这是步行街……”
江程的话被啐声打断，“让开让开，急着赶路呢！”
紧接着是刺耳的“滴滴”声，电瓶车也很快的骑离了书店门口。
“路口有交警的，这种人会被罚款的。”顾远拽着江程的袖子，他嗅出了空气中逐渐弥漫的硝烟味儿，若是自己不说点什么，江程兴许会直接冲上去。
“怎么可能被罚款，这里这么开的电瓶车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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